他们都很佩服江雪玲居然能当众说出自己那些并不光彩的往事,看向江父的眼神多了几分鄙夷。
“啪——”江父气得发抖,抬手就扇了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女儿一巴掌。
“没出息的东西!” 江雪玲被扇得摔倒在地。
江父破口大骂:“你和陆怀川结婚七年是事实,他凭什么一声不吭就抛弃你?就算要娶别的女人,也得分一半家产给你!” 宾客们躁动起来。
“什么人啊?古往今来,还从没有离婚后还能分前夫家产的说法。” “就是啊,而且听说他们没有领证呢。” “那孩子也不是陆厂长的。” 江父胸膛剧烈起伏:“孩子从小就叫他爸爸,跟亲生的有什么差?没有领证,但是办婚礼了!事实婚姻你们不知道吗?” “原来真的不是亲生的啊?” “这老头也太不要脸了吧?” 正吵得不可开交时,外面响起警笛声,两个警察走进婚礼场地。
在众目睽睽中,手铐拷在了江父手上。
“江国安,你涉嫌故意伤害同村村民陆朝阳致其残疾,请跟我们走一趟。” 陆怀川早就查清了当年的真相,原本想着只要江父老老实实待在景城不作妖,他可以看在翁婿一场的份上,不将他送进监狱。
无奈江父非要作死。
当众辱骂他也就罢了,竟骂他的妻子“狐狸精”。
这是他绝不能忍的。
继季泽言之后,江父跟着身陷囹圄。
江雪玲前去探望时,本就年近六旬的江父一夜间白了头,脊背也弯了。他再没有婚礼上的气势如虹,整个人苍老得不成样儿。
“这事压在我心头很久了。” “这样也好,我不用做噩梦了。”江父终于能说出埋藏心底的秘密,“我对不起朝阳兄,我们从小一起长大,他那么相信我,我却……” 江父悔不当初:“为了一个大队长的位置,我毁了他,毁了整个陆家。” “可他到死都没有怀疑我。” 顿了顿,江父涕泗横流地望向女儿。
“雪玲,我害了你一辈子。” “怀川那孩子打小就聪明,就算没上过几年学依然是村里最有出息的。如果我没有鬼迷心窍,你现在也不用这么辛苦了。” 江雪玲平静地摇了摇头:“爸,没有如果。” “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负责。” “早在我当初选择跟怀川退婚时,就该承受失去他的结局了。” “他又给了我机会,娶我为妻,心无芥蒂地照顾我们母女俩。” “是我没有珍惜。” 江父回想着自己这些年因着那该死的负罪感,一直撺掇她离开陆怀川,去做那劳什子教授太太,不禁悔得捶胸顿足:“爸错了。” “爸害了你啊!” 江雪玲最后再望了眼父亲,叮嘱道:“爸,在里面好好改过自新,我和绵绵等您出来。” 江父的官司告一段落后,江雪玲继续带着女儿在海市讨生活。
做了手术后,江绵绵的体质只是比寻常人要差一些,再也不用隔三岔五进医院抢救了,生活负担不像从前那般沉重。
当初苏暮云留下的钱没剩下多少了。
江雪玲的工资用来解决两人的吃穿住行,还要供江绵绵读书。
日子实在算不上富足。
只能说寻常。
尤其是江雪玲还琢磨着要攒钱首付一套小户型在海市安个家,过得更是紧张了。
江绵绵常常在电视报纸上看到陆怀川的报道,孩子心性的她每每都要哭闹一场。
这天,电视上又在播放陆怀川的消息。
海市青年优秀企业家陆怀川先生今日喜得千金,小千金取名为‘言溪’,取自‘桃李不言,下自成蹊’,陆先生希望女儿能做个真诚笃实的人。
陆先生新创办的服装公司将以小千金的名字命名。
言溪服饰。
江绵绵不由得回想起从前的“绵绵饭店”,那是爸爸以她的名字取的。
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,从江绵绵眼眶掉落。
“爸爸真的不要绵绵了。” “呜……爸爸……” 江雪玲进屋时,江绵绵正坐在电视前哭。
见妈妈进来,江绵绵哭得越发伤心:“妈妈,爸爸有了妹妹后,是不是再也不要绵绵了?” “绵绵要爸爸。” “妈妈带绵绵去找爸爸,呜……” 江雪玲眼底浮上热意,心疼地将女儿拥入怀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