掀开眼皮，妈妈已经坐到了我的床边。
她像从前每一次被家暴一般，指着高高肿起的半边脸开始向我诉苦。
“羡南，妈真的是被你爸打怕了，这边脸现在碰都碰不得。”
“这种日子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。”
“是我命不好，嫁了这么个男人，这辈子注定没有好日子过。”
从前她这么说，我会义愤填膺帮她讨伐陈建军，顶着拳头为她冲锋陷阵。
可是如今，我失神看着她垂在床边苍老皲裂的手，泪一颗一颗往下砸。
舅舅的话回荡在耳边快要把我逼疯，我吸了吸鼻子恶狠狠开口。
“你说谎。”
“他在你心里要是真那么不好，你为什么能跟他过这么久呢？”
第一次从我嘴里听到这样的话，妈妈擦泪的手僵在脸上，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。
不知是妈妈觉得今天打我打太狠了，还是意识到我真的寒了心。
她憋了好久，终于从嘴里憋出一句对不起就匆匆走了。
对不起，上一次听到这句道歉还是很多年前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