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日是姐姐的主场,我不过一个摆设,怎能再夺了姐姐的风头?”
几个服侍之人对视一眼,都默许了此举,由着我一身简素出了闺房。
“二小姐到——”
小厮的声音刻意扬起了几分,满座宾客的喧嚣顿时消失,无数双眼睛就这样定定地转向了我。
或好奇,或讽刺,或嘲讽,或同情....
我深吸一口气,走到主位前前,恭敬地行了一礼。
“父亲,姐姐,婉儿来迟了。”
这于我而言,是不亚于凌迟的酷刑。
主位上的几人就这样看着我,纤细到过分虚弱的身体几乎摇摇欲坠,可却迟迟无人叫我起身,所以就算再如何支撑不住,也只能这样勉强挺着。
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羞辱。
身后的窃窃私语人让我如坐针毡,浑身难受:
“这便是沈家那位嫡出的小姐吧?真真是可怜,没想到......”
“我呸,可怜个什么劲?没听说她一向便不安分的传言吗?保不准是她自己私会情郎被发现了,才落得如此境地。”
“是啊,京城里不都传遍了么,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,有什么值得可怜的......”
......
若有似无的羞辱一句句钻入我的耳中,直到我面色发白,再也支撑不住,上首的父亲才轻叹了一口气,叫我起身。
可颤抖的双腿堪堪直起来一瞬,沈蓉儿含笑的声音响起,说出口的话竟是让满座宾客都愣住了。
“妹妹如今当真懂事不少,姐姐我也甚是欣慰,——今日是本夫人的回门喜日,索性也赐你一份荣耀。”
“你今日便以妾室的身份,随我回侯府吧。”
轻飘飘几句话,却让在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。
回门之日纳妾,本是对正妻的一种羞辱,可现下的情况,反倒是将我架在火上烤。
嫡出做侍奉庶出的贱妾,如今甚至于要当众叩首,如奴婢般谢恩......
这样羞辱人,真是十足的锥心。
我只是略微发愣,父亲和兄长那催促和逼迫的眼神便横了过来,几乎叫我瞬间如坠冰窟。
我如今若真的跪下叩头谢恩,虽说沈蓉儿是大大的扬眉吐气——可往后京城里将如何看沈家?!
父亲和兄长又怎么会想不明白?
可他们依旧做了决定,只是为了哄沈蓉儿高兴,便将我的最后一丝尊严踩在脚底下碾碎,甚至不惜拿沈家的声誉做陪。
干涸的眼眶挤不出一丝泪水,我微微垂头,如他们所愿跪下。
可还不等沈蓉儿脸上的笑纹展开,便彻底僵在了脸上。
只见我三跪九叩,做足了礼数的同时,扬声开口说道:
“父亲,女儿顽劣不堪,配不上做小侯爷的妾室。”
“如今只愿避世修行,为父亲和大宋江山祈福。”